以牙還牙

兩人對視如同對峙，汪楚曦也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揚眉吐氣。

“慢走。”她說著，眼神中帶著挑釁，身體卻一動不動，牢牢地擋住梁夢的去路。

“梁夢，那天你問我憑什麽和你一個班，我現在告訴你，是你根本不配和我在一個班。”以牙還牙，汪楚曦莫名生出一股報覆性的快.感。

梁夢面色鐵青，正要回懟，卻被汪楚曦硬生生地打斷了話語。

她轉頭看向身後的葉亦塵，“咱們進去吧，用不著和這樣的人浪費口舌。”

“好。”葉亦塵欣然答應。

最後，汪楚曦還不忘補刀道：“以後不在一個班，不用經常看到你的這幅面孔了，真好。”

說罷，汪楚曦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，葉亦塵緊隨其後，笑得格外開心。

經過梁夢身旁時，葉亦塵用眼神狠狠剜了她一眼，一向陽光恣意的少年，在那一刻仿佛變了一個人般，目光格外陰冷，讓人不寒而栗。

“梁夢，你以後離她遠點。”他的聲音充滿了警告的意味。

找空位坐下後，汪楚曦看向葉亦塵，問道：“我剛剛兇神惡煞的樣子，有沒有嚇到你？”

她雖然是一個善良的人，但也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。她敏感自私倔強還要強，更重要的一點，她小心眼，睚眥必報。這才是最真實的她。

與葉亦塵關系越近，她就會有些患得患失。她渴望被了解，卻又生怕被看透。那本日記中，葉亦塵一字一句、小心翼翼描繪出的喜歡，是他對她的濾鏡，虛幻飄渺。

他喜歡的她，或許並不是最真實的她。

可葉亦塵的回答卻在她的意料之外。

“沒有，反而覺得你更可愛了。”他坐在她身旁，用一只手撐住腦袋，側頭看她，有些混不吝的樣子。

“你說什麽呢。”她一邊說著，一邊不自在地拿手中的課本遮住臉，回避身側那道熾熱的目光。

“有句話怎麽說的，每顆鉆石都有不同的切面，正是這些許許多多不同的切面，才構築了鉆石最終的璀璨奪目。”說這句話時，葉亦塵認真地看著她，目之所及，全是她。

兩人近在咫尺，汪楚曦從他漆黑的瞳孔中，望見了自己的影子。

此刻，窗外的陽光探入教室，時不時有微風拂過，將窗簾吹動。光影斑駁，葉亦塵的輪廓被鍍上了一層迷人的金色。

汪楚曦的心跳頓時漏了半拍。

她慌亂地扯住身旁的窗簾，快速地躲至窗簾後面，遮住了自己的臉。

看不見，看不見，她什麽都看不見......

她在心裏默念。

許久，她緩緩開口：“油嘴滑舌。”

語氣裏，不可避免地帶上了嗔怪。

八年級升九年級的暑假格外短暫，她與他，時不時見面，分開時會想念。

正式開學後，汪楚曦正式成為了九年級二班的一員，葉亦塵也是。

羅穎依舊是二班的班主任。

學習壓力不可避免地加大，班上開始實行了按名次選座位的機制。

重點班佼佼者眾多，由於基礎不牢，葉亦塵雖然沖勁很猛，可成績極不穩定，經常在大考中失利。所以，他的座位常常處於後排。

汪楚曦每次從書包裏拿東西時，總會轉頭，假裝無意地偷偷瞥向後排。

有好幾次，再次和她成為同桌的顧心遲會將身體偏向靠走廊的一側。

“你幹嘛？”她問。

“給你挪出一處好視野，方便你看他。”顧心遲面無表情地回答。

心思被戳穿，汪楚曦明顯怔楞了一下，顧心遲接著說：“你們倆，多明顯。”

言簡意賅，點到為止。

她知道怎麽讓他吃癟，於是同樣不客氣地回懟：“你和她，也很明顯。”

汪楚曦話語中的“她”是誰，不言而喻。

顧心遲輕咳了一聲，掩飾慌亂。

閑暇時，汪楚曦經常給葉亦塵講解他不會的題。

講著講著，兩人的視線總會交錯重疊，隨即汪楚曦拿筆重重地敲他的頭，教訓道：“你能不能給我專心點。”

“好好好～汪老師～”葉亦塵沒個正經樣子。

從盛夏到冬至，是她與他成為同班同學的第一個學期。

那年冬天，無雪，是一年暖冬。

那一年，是2019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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